“颜氏之儒”强调心灵修养，心斋，是完颜康比较偏好的一种。
完颜康点到为止，没有多言。
他相信以耶律楚材的智慧，能接收到他的意思。
“世子，如今朝中清除了一批中下级的官员，但这些位置也不能完全满足九科取士，特别是书画百工……”
耶律楚材有点牙疼。
他虽然不像其他人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的确很难想象跟工匠、商贾、农夫做同僚的场景。
啪！
一枚白子落下。
“无碍，我本来就没想让他们全部进入朝堂。”
“那这些人……”
“我欲在各府县设置公学，行教化之事，他们正好可以充当教师一职。”
别说是大金，就连大宋这等文风鼎盛之地，也有大片的文盲，更别说西夏、西辽、蒙古等等了。
“世子是说……各个府县？”
耶律楚材怕自己听错，忍不住重问一句。
“不错。”
嘶！
耶律楚材不禁倒吸一口气。
“世子，此事虽好，做成也是名传后世的功德，但是……要在各个府县都办一所公学，您知道这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吗？”
瞧见一向沉稳的耶律楚材如此激动，完颜康笑着安抚道。
“晋卿所言，我岂会不知。”
“但是，难道事情要因为艰难就不去做吗？”
“再说了，我也没想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
听到完颜康这般说，耶律楚材重新坐了下来。
他就知道世子不是那种好大喜功之人。
“而且，为什么读书花销大？”
“除了笔墨纸砚外，还得买书、拜师、游学、赶考……这其中哪一样不是需要巨大的费用，家底不够殷实的哪里供得起子孙读书。”
耶律楚材闻言不语。
他虽然通过文书资料知晓情况，自己也走访过一些贫困之地，但他毕竟出身于簪缨世族，没有经历过那些，无法切实的感同身受。
启蒙时，耶律楚材便有作为名士的父亲教导，家中藏书颇巨，没有缺书的困扰。
少年时，又拜入大德高僧行秀禅师门下，学儒术，修佛法。
时值青年，加入赵王世子完颜康麾下，得以学以致用，在庶务中磨炼提高自己，更是见识到了诸多新奇的学问……
“世子既然知晓，是已经有了解决之策？”
“你且等上半月再看。”
完颜康神秘一笑。
…………
耶律父子一前一后离开赵王府。
完颜康仰望碧天。
这一次开九科取士其实是一次幌子。
不，也不能说是幌子，开科取士是国之大事，自然容不得马虎敷衍，但是，完颜康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些年培养的工业人才光明正大的安插进朝堂。
作为见识过科学力量的完颜康，怎么可能忽略这份力量？
这些年，他授意麾下，大力寻访民间手艺高超的匠人，还从南宋、西夏等地或买或掳了诸多巧匠，将他们汇集在一起，默默发展技术……
“种田发育多年，也该让他们浮上水面了。”
完颜康目光悠然。
半月后。
一个名叫“江湖小栈”的店铺突然崛起。
感觉一夜之间，“江湖小栈”就遍布了大江南北。
金国、南宋、西夏等国都有它的分店，许多人发现，以前开了好几年的一些店铺，第二天忽然就统一改成了“江湖小栈”的招牌。
人们好奇，结果进去一看，跟所谓的江湖一点关系都没有。
里面售卖的都是各种笔墨纸砚，以及各种杂书，还有奇奇怪怪的工具……感觉更像是普通的店铺。
取“江湖小栈”这个名字估计是为了人气吧。
但是，大家很快发现，“江湖小栈”里的东西便宜又好用，于是，人们很快被种草，但是，这触碰了同行利益。
尤其是，“江湖小栈”里笔墨纸砚的低价格，使得许多名门望族的钱袋子一下子收紧了不少。
这下子算是摸了他们的虎须。
顿时联起手来，对所属地盘的“江湖小栈”进行打击。讲规矩点的是进行商业打压，或利用当地官府势力；不那么讲规矩的，就直接出动黑手，纵火、明抢……
结果，“江湖小栈”的反击也是相当激烈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用文的，我就跟你来文的；你要用江湖手段，嘿嘿……几天后，那些动手的黑帮和绿林人士就知道他们惹上了什么人——【黑水帮】——黄河水道最大最强的势力。
它的前身是【黄河帮】，帮主是“鬼门龙王”沙通天。
那会儿的【黄河帮】只能占据黄河一角，远没有现在【黑水帮】的声势。
但多年前，有人单枪匹马打穿【黄河帮】，击毙沙通天，接手了【黄河帮】的势力，而后东击西进，更是吞并了【铁掌帮】，体量一跃而上。
甚至打出“江河有尽，湖海无涯，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口号。
江湖上一致认为，【黑水帮】有资格与【丐帮】角逐“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
经过一个多月的厮杀动荡，“江湖小栈”才站稳了脚跟。
期间，【黑水帮】拔除了一十三个二流江湖势力，至于三流的小猫小狗，更是覆灭了不知多少。
这一次铁血行动，使得整个江湖震动。
自此，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与“江湖小栈”为敌。
…………
耶律楚材是有资格阅览“听风人”收集的情报与资料。
当他看完了最近两个月关于“江湖小栈”的信息，他才放下档案，略微出神的望向完颜康。
“世子，区区一个江湖帮派，竟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他是知晓世子在外有着江湖势力的，但耶律楚材觉得，江湖人嘛，最多也就那样。
“你以为“听风人”是谁训练的？”
“什么？难道说……？”
耶律楚材睁大了眼睛。
听世子的话里意思，这个“听风人”竟是【黑水帮】训练的。
他一直认为是隶属于赵王府下的谍者系统。
这个【黑水帮】既能训练专业谍者，又有多种新式技艺，这已经不是一个江湖帮派可以形容了。
耶律楚材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警惕——这个帮派太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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